人类果不其然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——逃。
就像富家太太们不会因为自己养的猫儿挠坏了桌布而生气,在鬼王的角度,
他也只觉得这是宠物偶尔的调皮,并饶有兴趣地将之变为一场追逐游戏。唯一可惜的,
就是即将而来的又一轮月圆,让这场游戏才刚开始,就必须早早结束。
人类肉身无法承受鬼气太长距离的运送,时崤无奈,只得分段着走,
足足花了两柱香时间才回到草屋。此时的宴江已经半醒。其实他也不算昏迷,
只是情绪起伏太大,外加目睹了鬼王几个幻形,魂魄差点被吓得生生飞散,
所以肉体陷入了短暂的僵直呆滞。时崤及时护住,
又额外用鬼气作为“缝线”替他加固了魂魄,人便慢慢恢复过来,神智重新清醒。
时崤将人放下,自顾自坐到他的靠椅上,右手一抬,就握住了虚空中出现的酒樽,
放到嘴边慢慢品饮。酒樽中所盛液体轻轻晃荡,鲜红刺眼,像极了血。
他没将目光分给一旁的书生,更懒得驱使鬼气去探察他的所思所想。没等上太久,
宴江就踉踉跄跄地朝他走近几步,而后整个人扑到在地,白着脸跪在他的脚边。
“大人——对不起!对不起!我知道错了!”他的人类宠物说得很急,嗓子却是抖的,
一时没留意被自己的口水呛住,道歉的话还没说几句,就捂着脖子不住地咳。
时崤垂着眼看着,没有动,也没有开口说话,表情气定神闲待到书生终于止了咳,
唯唯诺诺地抬起头来,他却是突然将手中酒樽往前伸了伸,缓缓倾下。
洒下一道细而止的水柱,劈头盖脸浇在宴江的眉间。红色的液体略微粘稠,
顺着他的额头流了满脸,滑过鼻梁、脸颊,汇聚到下巴滴到地面。有一滴挂在睫毛上,
将落不落,像极了血泪。宴江微张着嘴急促喘息,鼻喉间似乎能闻到淡淡的腥味,
他不敢去想这液体究竟是何物,就连动一动,都提不起勇气。可正是这张害怕又窝囊的脸,
看在时崤眼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眼。鬼王大人心情舒爽,终于屈尊俯下身子,
双手捧住宴江半抬...